暑(4)

人物属于人物,ooc属于我

人间迷惑文笔大赏

没有捉虫,欢迎指正

好短的

据文艺三十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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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末到七月初是这里最容易下大雨的时间,到了八月往往就开始又热又干,跟车间里一样热得吓人。七月中旬往后便是常常淅淅沥沥的小雨了,他们可以穿着拖鞋或光着脚跑出去。那时的道路还未尽数铺上柏油,公园里也没有软乎乎的塑胶,路面全是劣质的水泥覆盖的,隔一段就有一个细细小小的缝,有些地方还容易开裂。

  那时候公园还不是之后刷医疗卡或付费才能进去的漂亮地方。护栏大多生了锈,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滑冰场,旁边的围栏是石砌的,说是大红色的漆,其实早褪成了浅粉色;断掉的方形柱子都是拿破轮胎七扭八拗地堆着的。那时民风淳朴,大家的素质都意外地高,没人把轮胎当痰盂、垃圾桶或烟灰缸。

  至于那个滑冰场里面铺的是什么石头,到这里推掉Sam都不知道,那时他也不在乎这里是不是这两平方公里里最好最没有裂痕的一块地。他和Bucky只是贪恋这里地上滑溜,中间多草丛,雨天可以赤着脚溜冰,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

  这里的草地小,也是轮胎摞着围起来的,只不过轮胎精美一些,拿各式各样的漆涂着一条彩带。Sam不喜欢小地方,Bucky却很偏爱。他们常常是一个跑来跑去。一个缩在灌木丛的间隙里,诅咒Sam跑得快滑倒摔死,其实就是拐着弯叮嘱。Sam不是粗枝大叶的人,也不是脾性顽固的小孩,这时往往减了速度贴着墙慢慢跑。

  然后他们就凑到后山上去。下雨时往往走磨得粗糙的石台阶,不易打滑;晴天边走一个滑滑溜溜的、石板堆的小路,中间还路过一个亭子。那个亭子的廊柱上画着涂改液和签字笔写的人名和涂鸦,大人说那里有人上吊过,他们儿时很坚信,长大了半信半疑,却都会拜一拜再走过。

  “我前些日子听人说,穿红衣服上吊的女人是要成为怨鬼的。”Bucky侧卧在草地上,闷声说。

  他们正在高处的一片地上,山的一角便是这里,种着许多树,最边上的那棵榕树有个被灌木掩盖着口的树洞,他们在那里面堆了一个垃圾桶旁边捡的、干净的旧木箱子当桌子,里面和旁边都堆着一堆书,大多是无聊的旧书。

  “这话可不能瞎说。”Sam随口道。他正坐在树洞里,声音被小雨击打树林的响动稀释了,传入Bucky的耳朵时显得有些古怪与滑稽。Bucky没应声,突然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蹲着身子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伴着一声大吼飞快地冲进了灌木丛。Sam大叫着往后仰,Bucky一边笑一边护住他的头,好叫他不磕到箱子上或地上。

  他们在不大的树洞里滚作一团,互相挠对方的腰侧和脖子,最终还是Bucky服了软,蜷成一团越缩越远。他们笑闹累了,气喘吁吁地躺在不大的树洞的地上。Sam扭过脸看旁边白皙的人,Bucky爱白色的衣服,这件微湿的纯白色的短袖有些偏大,露出他的脖颈和带着疤的锁骨来。他瘦极了,躺在地上甚至能看见分明的肋骨。那件衣服沾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汁液,浅绿色星星点点地染上了衣角。

  不知道躺了多久,或许是一下午,或许只有三分钟。雨声消失了,他们没力气再打闹,只是互相喷着辱骂的话穿过灌木丛,光着脚踏到草地上。

  Bucky抬起头,然后惊奇地瞪大眼睛,挥舞着手臂招呼Sam:“彩虹!你看!是彩虹!”

  Sam把钉在好友身上的视线转向了天空。已经出了太阳,远处挂着一弯七彩的弧线。他们还久没见过彩虹了,小时候他们商量过到南边的山上去能不能摸到它,还为它是软的或硬的争执过,但一致都认为他们可以摸着云爬上去。因为那时画的彩虹两端都各有一朵云彩。

  现在学了原理,他们不再这样想了。这似乎可以是去了童真感伤的话题,但Sam却一直知道认清世界是更好的事。

  Bucky在他身旁点了一支烟,他一看表,已经四点了。

  “该回家了。”他说,探头去吹Bucky烟上的烟灰。

  Bucky拍偏他的头,Sam嘻嘻哈哈:“出了彩虹,去去你念叨女怨鬼的晦气。”

  “女怨鬼都是找上你的!”Bucky啐了他一口,大声说道。

  “找你进行人类生命的延续!”

  “去你的!”Sam笑着去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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